【树熊】Cage
●火箭浣熊中心,第二人称视角。
●火箭浣熊逃出改造实验室的经历参考银河护卫队剧情游戏,遇到格鲁特的经历参考漫画《格鲁特》,再之后的经历接电影系列。有掺杂其他一些作品的细节设定。
●废话多,文笔差。角色属于他们彼此,ooc属于我。
●向 @喜欢树熊的陶陶 的《Roots》一文致敬,希望不嫌弃我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文笔_(¦3」∠)_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开始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你曾经不懂什么是生命。
"活着"对你来说,只是改造台上无尽的痛楚,只是冰冷的电子机械知识,只是同类相残时胜者的苟延残喘——只是头顶无尽延伸的囚笼。
你骨子里讨厌笼子。所以你骨子里喜欢越狱。
所以有一天,你逃了。
但代价是当时的你身边唯一的温暖。
你的同类、你的姐妹、你爱慕的异性——那只教会你怎样微笑,实验编号为89P14,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Lylla的水獭。
她没能跟你一起成功逃出那个笼子。你眼睁睁看着她在你怀中停止呼吸。
你救不了她。
生命竟是如此之轻,像是轻飘飘拂过灰白荒漠的一阵风。你不懂它,也抓不住它。
你从笼中自由了,但自由得浑浑噩噩。
你选择做了赏金猎人,游走在法律边缘。你称呼自己为"Rocket",因为火箭既是武器又是运输工具,对于买卖人头的猎人和走私犯相当合适,不是吗。
托你的制造者的"福",你懂得很多生存技巧。但你依旧不懂生命。
你冷血,因为你要掩饰自卑,因为你自认为是"怪物",你认定亲近自己的人得不到好结果。你孤立自己,因为你害怕得到以后又要经历失去,就像Lylla那样。你永远都是孑然一身,你入狱又越狱,孑然一身永远都让你显出一副潇洒坦荡的模样,可没人知道你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套在已经碎过的心外边的武装。
豁出性命却是为了生计,为了利益可以出卖灵魂,一切你所见的油滑虚伪又残酷的现实只让你觉得"活着"更加可笑。仿佛醉酒一般,一边痛快,一边慢性自尽。
你意识到,你只不过换到了另一处笼子里而已,而你逃不出它。
因为那是你给自己的心设下的囚笼。
当各个星系的监狱都没法关住你,你变得厌倦,变得更加麻木。
于是这回入狱,你不想逃了。好像主动回到现实的笼子里会让心里好过一点似的。
你赶走了妄图靠近你的任何人,不管他是狱卒还是囚犯。双人囚室被你硬生生霸占成了单人间。
然后,一天接一天,你让自己蜷缩在牢房那潮湿阴暗的角落,用爪子在墙上划下新的刻痕,任由囚室小窗外洒进来的群星光芒把自己分成光影分明的两半。
一天接一天。
你让自己在笼中越发孤独。
你仍然不懂什么是生命。
——直到你遇到了一棵树。
那天你揍了一顿狱卒来打发时间,换得脸上手上两块纱布,和想要一棵植物的愿望。
你也不太清楚这个愿望是怎么从自己心底深处冒出来的。
小时候的你从改造机器硬塞的知识里知道了"植物"这个词,但你从没见过真正的绿茵。当上赏金猎人后,寄生草、怪藤和恶心的菌类倒是很容易在纷乱的宇宙里碰到。
所以你曾好奇过,什么是真正的植物。你想象过如果自己拥有一棵植物的话,他可能是什么样子。
他有思想吗?有记忆吗?有心吗?
他是简单的吗?或者是复杂的?
他是美丽的吗?或者是丑陋的?
他是笨拙的吗?或者是聪明的?
他的生长快还是慢?
他的寿命长还是短?
……
他会对你意味着什么?
你后来明白了——不过那是后来的事。
当那棵会说话会走路的树干被丢到自己跟前时候,你是相当错愕的。
尤其是发现那棵呆兮兮的木头只会说三个词,而你弄不清他究竟想表达什么的时候。
错愕过后,你本以为自己会失望,但并没有。一种叫做"无可奈何的心烦"的情绪挤满了你。
你相当确定那笨木头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笨,起码他能听懂你的话;但他就是不识趣,像槲寄生的种子一样啪叽一下黏上尾巴就再也甩不掉。
你用尽办法让自己显得刻薄,显得暴躁,显得浑身是刺儿;可那木头凭着老树那么厚的脸皮和树干那么直的一根筋,再远也不离你超过一张饭桌。
真的,你烦透了。但你又不能拿他怎样。
除了清楚爪子对他造不成什么威慑,你似乎还有其他不想对他出手的原因。
是因为他除了跟着你烦你再无其他行动?
是因为他呆傻憨厚到受欺负也不愿还手?
是因为他对你的接近单纯不带任何理由?
还是因为——他让你看到了另一个受困于无形之笼中的灵魂的模样?
不管究竟为何,渐渐地你放任了、也习惯了他就那么简单粗暴地跟在你尾巴后面,说着看似单调的三个词,除了在你身上投下树荫以外什么也不做。
在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,你开始悄悄在意他。
——他确实像棵真树。喝水就管饱,多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开出花儿来,有他当室友空气都清新得多了。
——但他有时候比起树好像更像蒲公英一些,做什么事都轻轻的、柔柔的,生怕身上支棱出来的树枝把旁人戳疼似的。
——一次也好,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好了。
——他真的傻到家了,就算恢复得快也不能放任自己受伤而不抵抗吧?明明一身好力气,明明完全用不着被那些恶趣味的垃圾戏弄……
你悄悄地不被发现地旁观了很久。
有一天你再也忍不住了。
你毫不费力就凶走了欺负他的狱卒。在他用明显亮起来的眼睛朝你望过来的时候,你突然不敢面对他。
"仍然不是朋友",你这么说。也不知道是在对笨树还是对你自己强调。
但你知道,已经有什么钻进了你那锁在笼子里的心里。
那也许是一颗种子,悄悄在那里扎了根,填着补着那些沉寂的裂痕。
当看到在自己床位上绽放的那片绿的时候,你意识到那绿色同时也绽放在了你的心口。
你还没完全反应过来,紧接的跟狱卒的那场冲突让心口那片绿吹了春风似的一阵疯长——你忽然就听懂了他,理解了他的话,明白了他的表达,轻松得好像你生来就能做到这些一样——
囚笼里的枝蔓蜿蜒着、生长着,轻轻托着你的心,就这么撑出了囚笼。
你看到了囚笼的外面。
你从不知道世界上能有如此绽放的绿色。
那一刻你懂了。那是生命的颜色。
属于你和他的颜色。
——没过多久,你带着他离开了眼下的这个微不足道的监狱囚笼。
当然啦,你早就能轻松离开,只不过你现在有了离开的心情和理由。
你终于有了棵属于自己的植物,你暗想。
简单和复杂、笨拙和聪明、生命长或短、成长快或慢……在这棵名为Groot的大树身上统统都存在。
一切真的很神奇。神奇得好像做了一个梦——或者说好像一直把自己囚禁深梦中而如今终于醒来——不管了,反正就是那个感觉。
你开心地觉得可以一直如此下去。
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?你没细想。你只知道,如今你有了可以交付生命、不用顾虑背离和失去的存在,因为你们相互扶持逃出自我的囚笼,你们拥有彼此。
可以一直这样下去。
——但你发现你还是错了,在很久以后。
指控者Ronan的飞船在崩塌、坠落。大树那拥住所有人的枝条很坚实,但撑住你的心的那些枝条却随着飞船在崩塌。
你用力扑到他怀里,又无力地攀住他的胸口。你想呐喊出声,想喊很多东西,想反悔趟这浑水想数落你自己想讲很多自我安慰式的话语……别把我丢回我自己的笼子里,你甚至想这么喊。
……但最后,你只发出了"为什么要这样做,你会死的"的质问。
你觉得你真的错的离谱。
大树只回了你一句话。一句不一样的话,一句只对你说的话。
" We are Groot."
不不,你不想听。你觉得你最好弄不懂这话的意思因为那肯定该死的是个flag。
但没用。就像监狱里那次,大树话语的意义如同疯长的一片绿,自然而然盖满了你的心口。
无法被翻译,无法被抓紧,飘忽又沉重,纷繁又沉默。
只是,这大概是大树的最后的话语了。
——大树的根还在。跟你那勉强填补上而如今又新添裂痕的心一起,静静躺在已经被打开过的囚笼里。
你强撑你自己重新种起大树。就算眼下他没了形态、没了记忆、没了意识。
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次和那些枝蔓一同看到笼外的景色。
——直到你再一次眼睁睁看着,那些刚重生出新苗不久的根,也灰飞烟灭。
笼里只余你孤身。
又一次。
—fin—